English

整个村庄全部消失

1999-11-10 来源:光明日报 邹强 我有话说

夜色提前来临

10月29日,星期五,这一天对于生活在印度东部海岸奥里萨邦的人们来说恐怕是刻骨难忘的。一早起来,就觉得天阴阴的,人们备感压抑。潮湿的海风从远处低啸着冲上陆地,且夹杂着浓浓的腥味,让人预感到一种灾难的临近。但大多数人都没有太在意,这是个飓风多发的季节,仅在12天之前,从孟加拉湾生成的一次飓风就光临了这个地方,奥里萨邦500公里长的海岸线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在那次飓风灾难中,共有100人失去了生命,另有1000多人受伤。所谓天灾难防,人们心里估摸着只要小心一些,也许就会平安无恙。

但是天色越来越暗,风声也越来越紧,人们的心都揪紧了,无可奈何地望着黑云滚滚的天空,默默地向上苍祈祷。正午时分,终于黑云压顶,如墨的夜色提前来到了人们身边。在狂风大作中,海面掀起了四五米高的巨浪,一阵阵地向陆地扑来,轰鸣的浪涛声打得人们心里阵阵发颤。人们惶恐地意识到,一场更为猛烈的飓风就要来了。

一时间,飓风骤起,风速片刻间达到了每小时260公里以上。人们惊恐地四处躲避,开车的立即弃车,找个高大的建筑物暂时藏身,在家中的立即躲到结实的家具后面,蜷成一团。与此同时,电力供应中断了,电话线也断了,所有的交通工具全部停开。人们在浓浓的“夜色”中,像群待宰的羔羊,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怎样。而不计其数的生活在海边的人们则来不及逃离,被飓风以及在飓风的淫威下作恶的冲天巨浪夺去了生命。

世纪飓风

灾难过后的两天,人们还没有搞清楚这场飓风的危害。最初的报道说只有大约14人在飓风中丧命,而这些死难事故都是发生在受灾最严重的帕拉迪普。帕拉迪普是一个海边小镇,位于奥里萨邦首府布巴内斯瓦尔以东90公里。但飓风的侵袭给人们的生活造成了极大的困难,由于电力供应中断,使得交通、通讯也完全瘫痪,布巴内斯瓦尔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等待着外界的救援。有关专家查看了这个城市的情形之后,说即便恢复电力供应,也要10天时间。当地政府部门迅即开始储存食品和饮水等,以防止这些生活必需品出现短缺。

布巴内斯瓦尔的气象学家钱德分析了飓风形成的危害,他说:“这真是一场超级飓风。”而奥里萨邦首席部长戈曼戈事后对灾区进行了两小时的视察,在整个过程中,他除了无边的汪洋什么也没有看到,有的村庄整个地消失了。他心情沉重地说,这是一场“世纪飓风”,死难的人数将难以计数,对那些亟待救援的人们他们也无能为力,惟有向上帝祈祷。他还指出,这有可能是“本世纪最猛烈的一次飓风”。果然,在11月4日公布的消息中,表明飓风已夺去了3000多人的生命,而最终的结果很可能上万。奥里萨邦3500万人口中,有1500多万人受灾,数以百万计的人无家可归。这真正可以称得上一场“世纪飓风”。在奥里萨邦的历史上,仅在1971年遇到的一场飓风,就使1万人魂归九泉。

艰难的救援工作

在飓风过后,联邦和地方政府立即组织开展救援工作。瓦杰帕伊总理称这是一场“国家灾难”,他在上月30日晚召开紧急会议之后,宣布拨款10亿卢比救灾,并命令军队伸出援手。但是由于铁路和公路大多被冲毁,加之飓风引发大雨滂沱,胡冲乱撞的飓风仍维持在每小时70公里的速度,这使救援队伍难以接近灾区。不得已政府用空投的方式向灾区运送救援队伍和物资,第一批5000人的救援军队于10月31日才抵达受灾地区。

在疏散和救助受灾平民的同时,印度军队还昼夜不停地向灾区运送救灾物资,但仍难以控制大局。饥饿的灾民开始到处沿路乞讨,更有些持棍恶徒在外地开往奥里萨邦首府的公路上拦截救灾物资、打劫店铺。部分地区还出现了灾民哄抢粮食的事件,运粮的货车在数个地区被截停抢掠,隶属印度食品公司的三个货仓在几日内就被洗劫一空。

为避免瘟疫和传染病的发生,也为使众多在风灾中遇难的生灵得到安息,帕拉迪普地方政府的官员决定将堆积在海滩的数百具尸体以印度教的方式点火焚毁。11月4日这天,帕拉迪普海滩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冲天的火光寄托着人们对死难者的哀思,焚烧过后,这些死者的骨灰被倾洒在茫茫的大海中。

但政府的救援工作无法使众多的灾民满意,被暂时安置在沿公路搭成的帐篷内的灾民,不时聚集在公路上,拦截来往的车辆。妇女和儿童争着把手伸进汽车车窗里,张着愤怒而惶惑的眼睛乞讨食物和金钱。许多遇难者的家属对亲人的死去难以心安,他们认为,虽说天灾必有人祸,但造成如此众多的平民伤亡,也是不寻常的,政府的一些过失,与此不无关系。

事实上,此次风灾中的死难者多数为外地进城的劳工,他们来自贫困的山区,进城后无法找到安居之所,只好在临近海边的地方搭建非常简陋的工棚。这些工棚在飓风引发的巨浪中犹如纸屑,不堪冲击,而他们也因不及逃离而轻易被飓风一卷,随波而去。死难者的家属抱怨说,为什么政府平时不对这些贫苦的劳工施以关怀,而在事后来表达他们的“慈悲”?但更令这些死难者家属悲痛的是,由于许多死者的尸体无处可寻,或者身首已经异处,他们甚至无法看到亲人最后一眼。他们心中涌起的悲痛之情,不知该向苍茫的大海呼嚎,还是向浩瀚的长空哭喊。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